房间内,男人一脸懵地看着眼前姑娘,
瞬时吓傻在原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只是随口说了句要个媳妇,
怎料马上就有个姑娘送上了门,
女人名叫李秀芝,在那个庄稼没人种的年代,被迫从四川逃难到敕勒川,
初来乍到的秀芝在在这里举目无亲,只能蹲坐在路边,
忽然,老郭碰巧路过吵醒了秀芝,
在一番简单的沟通下,老郭了解(liaojie)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能给我找个吃饭的地方吗?我能干活。
可老郭比她想得更长远,直接开口要帮她找个家,
没想到秀芝居然点头应了下来。
他一连找了几户人家,不是嫌弃她弱不禁风,
就是嫌弃她整日哭哭啼啼丧气。
恰巧这时郭嫂提起了许灵均,两人这不是骑着马找马吗?
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来到许灵均家中同他商议这件事,
而许灵均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便也毫不客气地让他将人带过来。
没过多久,老郭就带着秀芝一路送到了他家里,
怯生生的秀芝始终不敢进屋,还是老郭再三安慰着她说软话才将她请了进来,
一旁的许灵均却是大惊失色,更是将老郭拽到一旁,
埋怨他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可谁知,老郭竟从怀中掏出了结婚证明,
撂下一句来年生个大胖小子不要忘了请喝喜酒就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两个不相熟的人大眼瞪小眼,
灵均尴尬地给秀芝倒了一杯水送到了她的眼前,
随后,他做的午饭好了,奈何光棍汉家中只有一个碗,
只能一人用碗,一人用锅,
在吃饭的间隙,灵均询问起了秀芝的来历,
原本两人相谈甚欢,可一说到她家中的人她就止不住的掉眼泪,
灵均猜测到她可能是想家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吃完饭后,秀芝却抢着要把碗和锅洗了,
来这里之前,她的母亲曾告诉过她,一定要勤快,
眼看拗不过,灵均也只是默默为她加了些热水,随后便退到了一边。
深夜,睡醒一觉的秀芝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男人不由得痛哭流涕起来,
见此,灵均将自己攒了许久的粮票和四十块钱通通交给了秀芝,让她带着这些回到四川自己的家中。
可秀芝却是哭得更伤心了,她委屈地问灵均是不是嫌弃她丑才要赶走她,
灵均连忙否认,并将自己是老右的痛处说了出来,说自己曾经犯过错,
可秀芝却是毫不在乎,犯过错以后不要犯就好了,
老郭他们跟她说过许灵均不是个坏人,听到这句话,灵均哭得不能自已,
这么多年苦与难自己都熬过来了,没想到自己还会遇到一个这么善良的女人,
她对自己是那么的信任,好像自己等待了多年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而她好像也等待了自己许多年,之后,他到秀芝的身边,告诉她自己是注定要在这里劳动一辈子的,
一辈子有什么不好的,我陪你在这劳动。那你也太可怜了,我命好。为什么?我看出来了,我遇上个好人。
至此,灵均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与秀芝走在了一起。
这些年来,他孤身一人漂泊在这里,没少受到左邻右舍的恩惠,
于是就马不停蹄地前来告知他们这个好消息,
灵均的难他们都看在眼里,得知他要成家了,也是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虽然他过得很清贫,但还是给了秀芝一个简单的婚礼,
大红蜡烛,大红嫁衣,亲朋好友的祝福,对于秀芝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张大妈还给她们送来了锅,够做两人的饭,
老郭私下还交给灵均二十几块钱,这是他们所有人凑起来的,不多,是个心意,
热闹过后,秀芝发现框子里多了许多的布票粮票,
灵均告诉她,那边还放着两袋米呢,两人感知左邻右舍的善意,内心更加是感激不已了。
可很快,上面勒令许灵均进“学习班”受教育,
这就意味着他要离开这里,离开秀芝,再次相见就没有个准头了,
为此,老郭一行(xing)人也是愁眉不展,
大家伙一起聚到一起商量着对策。
许灵均好不容易娶上个媳妇,可让他进“学习班”受教育的消息就传了下来,
为此,愁坏了老郭一众人,经过了一晚的商量之后,众人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他们在队长那里,一口咬定草情不好,人手不够,所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可上面已经催了三次了,誓要将许灵均送进学习班,
队长也提出了要让董大爷替许灵均赶马上山,
一听这话,董大爷立马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让一个老贫农上山,让一个年轻的右派在家里享清啊?
你是什么阶级的感情?
说着,众人一拥而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队长,
眼看招架不住,队长只好妥协将许灵均强留了下来。
祁连山上山清水秀,屋外的好友早已等不及了,一声声地呼喊着让那个许灵均收拾麻利些,
而队长也悄悄地来到屋内,山上寒风凌厉,他便将自己的皮袄带给了许灵均,
在被规则束缚之外,每个人的心中都保留着一丝善意。
大草原上群马奔驰,牧民的豪迈在策马奔腾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伙计们上哪去啊,上祁连山了,祁连山可冷啊,带上大帐篷,祁连山苦啊,带上青稞酒。
许灵均此时却是泪眼朦胧,自己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一群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兄弟。
等在山上躲过这一劫之后,许灵均便匆忙下了山。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秀芝看着弱不禁风,实际上却是异常能干,
十来天就脱了两千坯,并兴致勃勃地告诉丈夫,自己要垒个院墙,
还手舞足蹈地向灵均指着自己还要再盖一间小房,
她在闹他在笑,看着小太阳般的秀芝,灵均感觉吃得所有苦都是值得的。
回到房间内,秀芝叫嚷着要和他一起去放马,
汉民,哪有女的去放马的,我就要去。
原来是因为灵均一走这么久,秀芝在给他耍小性子呢,
之后,灵均调侃道还是在家脱土坯吧,这样白天脱脱土坯,夜里还可以多看一些书,学些知识。
说着,秀芝还拿来了自己的日记本给灵均看,
原来这么长时间内,她也没有闲着,
她从野地里抛出两棵杨树借别人家中的车子拉回来,种到了自己的门口,
还和杏花几个好姐妹一起去看了电影《列宁在1918》,她还学着电影里的台词说给他听,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或许这就是爱情原本的模样吧,一个爱闹一个陪她一起笑,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小事也愿意分享给对方,
两人一起谈论着彼此不在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并且乐此不彼。
没过多久,恩爱的两人直接便迎来了一位小宝宝的降生,
闲暇之余,秀芝还会在家中养些鸡鸭打发时间,
邻里都亲切地称呼她为海陆空司令,在她细心的照料下,养什么成什么,
就连她的儿子清清也是被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光影似箭,一转眼清清已经长成了五六岁的模样,
灵均有感而发,写出一篇描绘敕勒川风景的诗句来,
母子两人纷纷探过头来查看,眼前风光怡人,岁月如诗,怎能不让人陶醉。
这天中午,就在一家人准备吃饭的时候,队长忽然找上了门,
说是政治部让他去一下,一听这话,灵均不由得心慌了起来,
可队长却说是件好事,让他吃了饭就赶紧过去,
可担不住事的灵均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就来到了政治部。
从部长的口中,他得知自己这么多年老右的帽子被摘了下来,当年是错划了他,现在予以改正,
还给了发了500块钱的补偿金,考虑到他老家已经没人了,便将他安排到牧场小学教书育人,
二十年的苦难终于结束了,此时的许灵均口中说不出一句话,任由眼泪爬满了脸颊。
第一天上课,许灵均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始终写不上去一个字,
直至粉笔段落,他才义无反顾的在黑板上写下了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
他知道,自己的那些苦难是真的过去了,往后的日子只会是一片光明。
夜幕降临,灵均家中如往常一样坐满了人,
董大叔还调侃着自己看电影也不看不懂光见人影儿动弹,抓药还将发票当成了药方儿了,
如今看来,还是得肚子里有点墨水,他们这一辈儿人也就这样了,
几人拜托着灵均好好的交下一辈,该打打该骂骂。
正巧这时秀娟外出归来了,众人调侃着她如今是熬出头了,
灵均不仅摘了那顶帽子,还当上了国家教师,
我不管教师不教师,在我眼里,他还是许灵均,
他就是当上官,我也不稀罕,再放二十年马,我也不嫌弃。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而就在两人以为未来的生活彻底步入正轨之后,
许灵均失散多年的父亲出现了,他在国外事业有成,
此次回来是要将他带到国外发展。
自从许灵均被拨乱反正之后,一家三口的日子是越过越滋润了,
可这时,许灵均的生父却传来了消息,想邀他去北京见上一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多年未见,许灵均对父亲也是充满了思念,
当即便收拾起了东西,而秀芝觉得这么多年来,没有和公公做过一顿饭,
就腌制了一些茶叶蛋让灵均带走,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谈话间,秀芝好奇的询问他,
一亿有多少,大概能买一万辆汽车吧,
忽然,身后的儿子开口说要爷爷的大汽车,
当即被秀芝训了一顿,骂他没出息,
钱,只有自己挣来的才有意思,才心里安逸,
像我买盐,这是我卖鸡蛋换来的呀。
我给你买小人书,这是我加班打场得来的钱哪,
不是我们自己的钱,我们,一个也不要。
秀芝言传身教的教育着儿子,这可惊讶到了一旁的灵均,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如此秀外慧中。
到了第二日,他离开了自己妻子与儿子,踏上了前往北京的飞机。
没多久,飞机落地北京,一个打扮时髦的秘书早已等候多时了,
之后,她将灵均带到了他父亲的面前,
两人阔别数十载,见面自是十分拘谨,许灵均连一声父亲都叫不出来,
而到了夜里,许爸爸更是直接开门见山,要他赶快收拾一下跟自己前往美国,
他拒绝的话还没来的极说出口,便被进来的秘书打断了,
原来为了促进两人的感情,许爸爸订了一家饭店,
他礼仪周到的打着领结,换上西装,才缓缓走进饭店,
饭桌上,灵均始终有些拘谨,他看着桌上的蛋白被父亲夹了一筷子之后便迅速遗弃到一旁,
如此丰盛的菜肴看的他彻底愣了神,
回到房间内,秀芝精心准备的茶叶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拿出来。
深夜,父子两人彻夜长谈,
他们提到了三十年前的事情,
许爸爸因为忍受不了包办婚姻的封建,不愿在与许妈妈整日吵个不停,
便收拾了行李奔赴外国,
而许妈妈也因为心绪郁结,没过多久便离开了人世,
之后,又因为家庭的原因,自己被扣上了“老右”的帽子,
导致自己被放逐了几十载, 而一旁的许爸爸也是苦不堪言,
他也被自己的糊涂行为搞得骨肉离散,至今也是追悔莫及。
到了第二日,三人一同来到了舞厅,秘书几次三番的邀请他去到舞池中央跳舞,
可他却几次推脱,眼看儿子如此顽固不化,许爸爸也只好和秘书两人去到了舞池,
而许灵均看着舞池中央无比亢奋的舞者和旁边的西洋曲,都让他无所适从,
无聊中,他来到了旁边一家书店闲逛了起来,
等许爸爸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杂志,
而灵均只要得空,就会给妻儿写信了表相思,
就在这时,许爸爸走了进来,得知是在给妻子写信后,
他表示自己也想看一下,之后,许爸爸便独自到角落中看起了儿子写的家信,
一封信读罢,他明白这个儿子自己是彻底带不走了,
他信里言语中尽是对祖国的热爱与建设祖国的坚毅,
你体会不到一个国家,在混乱的血泊中站起来的时候,她的人民那种兴奋的感情。
人,毕竟不是单纯的为了物质生活而活着的。
父子两人遥遥相望不发一言,
良久之后,许爸爸有些沮丧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向儿子提出一个请求,
他想让儿子在大路上帮自己买一块墓地,等他百年之后,还是想落叶归根。
到了第二日,许灵均送走了自己的父亲,
途中,看着迅速发展的北京,许爸爸不由的思绪万千,
飞机场,他依依不舍的送走了父亲,
之后,他步伐轻快的回到了敕勒川,那片自己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方,
和他情同手足的好友,与他相濡以沫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儿子,他生命的根。
那个年代的爱情纯真而又浪漫,彼此相互依靠,一生只认定一个人,
她们在艰苦中不会相互埋怨,也不会在富裕时一拍两散,
只会相互依偎,共同砥砺前行。